【均立】重来一世
全文6500+，番外1200+
前期涉及大量原剧情，有流水账嫌疑，文笔一般，看个乐呵。
“你这一生有遗憾未了吗？”
漆黑一片中，突然传来一道悠长浩瀚的声音，仿佛从远古而来直入脑海。
遗憾？
孙均开始回想自己这一生，从小父母双亡，姐姐抚养长大，后入宰相府成了亲兵，被骂作走狗，再后来逃出宰相府，秦桧落马，他被韩世忠招安引荐成了圣上面前的红人。
大宋的少年将军…..多么响亮的名头，鲜衣怒马快意恩仇。
他得到了所有人的敬仰，他成了百姓心中的保护神，没有人会再骂他走狗，人生变得一帆风顺，最后为国战死沙场，能有什么遗憾？
“……有。”
孙均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是的，他有遗憾
那抹青色身影，是他这辈子无法忘却的遗憾，贯穿了他接下来的余生，每每梦中惊醒，皆是因为那双狭长的眸子中逐渐消散的光。
“你这一生功德无数，死后也有人祭拜祈福，所以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弥补，你可愿？”
“当真？”
“谨记一点，人之命数，不可随意更改，每次更改都会对你自己造成巨大影响，谨言慎行。”
陌生的声音缓缓消失，眼前蓦地闪过一道光，人生历经的过程一一晃过，直到压抑冰冷的秦家大宅出现才缓缓停止。
孙均紧盯着那幅画面，咽了咽口水，许久未曾出现的紧张期待感萦绕上心头。
“去吧。”
天旋地转，晕眩感猛然传来，下一秒，孙均感觉身上的力气突然被抽空，一头栽倒了下去。
四周出现朦胧的嘈杂声，像是闷在罐子里传来的，怪异又模糊，孙均缓了缓神，慢慢掌控了身体。
“孙统领？孙统领！”
一道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逐渐清晰。
这是….陈亮的声音？
眼睫剧烈颤动，片刻后，孙均勉强睁开眼，刺目的白光让眼睛生疼，但他仍然睁着眼不肯闭上，生理性泪水被刺激得润湿眼眶，孙均坐起身，堪称痴狂的四下打量着记忆中熟悉的地方。
狭窄的巷子，青黑的高墙，沉重的甲胄还有眼前….年轻的陈亮。
孙均猛地吐出一口浊气，大口喘息着，心底郁郁瞬间消散不少，期待之情漫上眼眸。
“现在什么时候了？”
陈亮有些懵，抬头看了一眼天
“….大概刚入辰时。”
“老子不是问这个！”
虽然是自己没说清楚，但孙均瞧着他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在战场上也是这副傻子模样，也不知道那次自己死了以后他还活了多久。
正想再询问，胡永着急忙慌跑了过来
“不好了，孙统领！金人礼仪官被人暗杀，昨夜死在房中！”
孙均瞳孔骤然一缩，今日就是秋陵渡一行？
跑来的胡永见孙均坐在地上，迟疑的放慢了脚步
“您…”
孙均没时间搭理他了，迅速起身，如同上一世一般利索的安排人将所有可疑者抓起来关在柴房。
命运不能做大更改，孙均尽力回想当日的所有布局，一一还原，先是派人审问了瑶琴一行人，再是前往柴房审问张大。
为什么不是自己去审问瑶琴？
孙均自认为，这些年下来，脾性这方面没有多大长进，怕忍不住一刀砍了她。
柴房外，一连杀了几人，轮到张大时，孙均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有许久未见的恍然、即将分别的惆怅和对快见到那人的期待，揉杂在一起，五味杂陈。
“人是你刺的吗？”
“三舅，你看清楚，是我！你大外甥….”
“我只问人是不是你刺的。”
上一世的情节再演了一遍，孙均压着张大前往宰相阁楼，越靠近心跳越快，似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
情绪的分散让他面对王彪的挑衅都没了什么反应，只记得在最后说上一句
“那就不见了。”
眼神却忍不住往阁楼上瞟了过去，掠过的那一眼，看见了熟悉的青绿衣角，随后响起的那道声音像是打破了时间空间的限制，带着滚滚而来的回忆钻进孙均的耳朵
“今日特例。”
所有人都低下头拱手行礼
“何大人，武大人。”
只有孙均，直愣愣的抬着头，目不转睛盯着何立，仔细打量着，舍不得移开眼
看着他裹在袖中的手提起衣角缓步而来
耳边嗡鸣不断，心如擂鼓声声震耳，孙均满心满眼都装满了眼前人。
何立默不作声的端详了孙均两眼，在孙均记忆里，下一步何立要说让自己进去了。
但何立却微微摊开手，带着笑偏了头询问武义淳
“武大人，我今日可是有何不妥啊？”
虽是在询问武义淳，但孙均知道他在暗指自己的目光的直白
武义淳很快反应了过来，冲着孙均道
“你看什么呢？还不见过何大人？”
孙均敛了眸子，尾睫轻颤了几下，掩住眼底的神色，拱手
“孙均见过何大人，武大人。”
命运的齿轮开始运转，前世的记忆，逐渐发生改变。
一番例行检查后，孙均跟着何立上了阁楼，宰相阁楼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但气氛更显沉闷，一道屏障隔绝了所有探视的目光，只听得不时的咳嗽声从后传来。
哑女蓝玉出来做了几个手势，孙均被令门外等候，等待片刻，张大出来了
这次，孙均没有像上一世一般询问张大里面说了什么，张大却突乎其然自己开了口
“也没什么，就是宰相大人给了我一个牌儿。”
孙均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张大，张大似乎也奇怪，为什么没人询问，自己却突然开了口。
孙均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底一沉
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那自己就是在改变历史，那么自己没有做的事情，就会出现其他方式补齐
一个人的命理，真的只要度过死劫就能更改吗？
没等孙均继续深想，宰相房门打开，蓝玉朝他走了过来，比划手势示意他进去，而何立则侧身站在门口望着他。
上一世，自己跟着蓝玉进去，压根没敢多看他两眼
孙均一边想着，一边朝门口走去，两人对视着，谁也不曾挪开目光
直到孙均在何立面前站定，少顷，折扇敲在了头上，何立淡声开口
“进去。”
孙均顺从的走了进去，帘后很快传来秦桧细若游丝的询问声
“你与那张大，可是沾亲带故啊？”
“回宰相，我们是舅甥关系，并不甚亲近。”
“哦….事情做得不错….咳咳…接下来，全程跟随张大，配合他做事。”
“是。”
孙均不卑不亢，低头抱拳状似敬重，实则心底嗤笑一声
怕是从这时起，自己在他们心中就已经活不下去了，如张大言，一路跟随配合，能不知道在找什么？
出门时，孙均又转头看了何立一眼，这才退了出去
何立若有所思的望着孙均离去的背影，而后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出了门的孙均，依据张大的想法，带领他来了瑶琴三人所在的地方，刚进门的一瞬间，孙均隐晦的瞟了一眼张大，果然瞧见了张大刹那间泄露出来的震惊。
瑶琴…..
孙均咬了咬腮帮子，压住提刀的冲动，侧了头不再看她。
如果在此处杀了瑶琴，后面便会被大更改，不能保证何立度过那死劫。
孙均是真没什么耐性，前世上阵杀敌后更是对人命冷漠，此番瑶琴张大两人眼前做戏，看得他心烦。
虽瑶琴是张大心仪之人，但对于孙均来说，两人并无交集，况且她杀了何立，此时更是对她毫无好感。
一忍再忍，实在忍不住上前抽了两个巴掌后，扯了瑶琴的头发直接扔到亲兵群中
“弟兄们，伺候伺候。”
动作虽重复了前世的，但情绪完全不一样，那两巴掌可是毫不留情，打得张大脸都抽动几下。
“诶——”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孙均嘴角勾起，真是奇怪，光听见他的声音都会心底安稳。
所以当何立进来时，撞入眼帘的就是孙均带着细微笑意的眸子
难得的思路停滞，何立顿了一下才说
“办个案子而已，不至于这么粗鲁吧。”
“那孙均请教两位大人，眼下我该如何询问？”
听完武义淳的分析，何立提议，眼中满是兴致盎然
“我们给她变个戏法？”
“孙统领…”
“我不介意。”
孙均直接接上了何立的话，何立一阵讶然，自己没说出口的话，他怎么知道的？
孙均让出一条路，武义淳夺过其中一人的琵琶，何立上前，刚托起两位姑娘一人一只手，一道灼热到几乎凝成实质的视线从后方盯住了何立交握的手。
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何立微微侧眸朝孙均望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一切按照记忆中的进行着，但到了张大杀了金廷传译后，事情开始走向了一条未知的路….
说好的去宰相面前领死，结果一番油嘴滑舌，张大顺利脱身，随着孙均退出宰相阁楼。
原本何立该在宰相身边候着，但这次，他也跟随着退了出来，躲在一旁瞧着孙均和张大窃窃私语，眼底的情绪不断闪烁变换着，叫人猜不透
在两人准备前往下人院时，何立开了口
“诶——”
孙均心底一惊，转头看向从拐角处走出来的何立，心脏猛然加速，脑中开始疯狂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怎么回事？怎么变得跟记忆中不一样了？
“你们要去哪查？正巧此时得了空闲，我随你们一道去看看。”
孙均嘴唇挪动两下，没说出话来
既然已经出现变故，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张大倒是接话快，满脸堆笑
“我们想去下人院看看，何大人一起那是再好不过。”
何立摇着折扇，满意的笑了笑，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但是到达下人院后，说是想一起看看的何立却没进去，反而跟着孙均留在了外面。
片刻的宁静，孙均控制不住的瞟了几眼何立，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何立靠近，拿着折扇挡住嘴，孙均懂了意思，也凑近折扇之中
“孙统领今日有些不一般啊……”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孙均慌乱一瞬，马上镇定下来
“孙均不懂何大人的意思。”
何立轻轻’诶—‘了一声，收回拿扇的手，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有没有人跟孙统领说过，你撒谎的时候会先快速的眨两下眼睛？”
孙均又眨了两下眼，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何立眼底的笑意，孙均恍惚了一下，无端的，脑中又闪过了何立死时的场景，心底一紧，厉声朝陈亮胡永道
“转过去，退下！”
陈亮胡永两人条件反射的执行命令，孙均靠近，颇为强势的压迫感逼得何立后退，直到靠着墙退无可退
何立用折扇抵住孙均的肩膀，神色不明
“孙统领这是做什么？”
孙均面不改色的拨开何立的手，压低声音
“我今日有何不一般？”
何立没有回话，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孙均撑在他耳边的手，然后望向孙均的眼睛，意思再明显不过
如此，还不算不一般？
周遭寂静一片，下人院里丁零当啷的响声若有似无的传来，孙均目不转睛的看着何立，猝不及防开口
“我心悦你。”
何立原本半眯的眸子猛然瞪大，震惊之情一闪而过，难得的情绪外泄，落在孙均眼中，莫名多了几分可爱。
何立眨了眨眼，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手中折扇敲了敲孙均的肩膀，示意他后退
“孙统领玩笑了。”
孙均不退反近，直到呼吸交织才停下，声音低哑
“是不是玩笑，我不信大人看不出来。”
“是吗？”
何立笑了，学着孙均压低声音，用气声回答
“平日隐藏得那般好，怎的偏生就今日跳将出来？”
“表明心迹，还要挑日子吗？”
孙均眼底的情意不再掩藏，炙热的爱意仿佛从他的眼眶蔓延出来，引到了何立身上，气氛升温，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何立喉结颤了颤，心跳突然快速跳动两下
从未被人如此直白的表达爱意，属实是打了何立一个措手不及，孙均慢慢的，越凑越近，何立好似都能感觉到孙均皮肤所散发的暖度
嘴唇马上相接之际，一把折扇挡在两人嘴唇之间，扇尖用力缓缓推开孙均
“孙统领如此做派，怕是以下犯上了吧。”
孙均面色不改，张嘴就来
“大人说笑，孙均不过是跟心仪之人表达心意罢了，怎么算是以下犯上呢？”
何立梗住，按照年轻时的孙均性格，这些是说不出来的，可现在的孙均算起来比何立年龄还大上不少，军营男子黄浑话甚多，听多了以后只觉得这都不算什么。
正当沉默期间，张大出来了，奇怪的氛围顿时被打破，特别是听见张大一无所获时何立更是如同回归主场一般
“张大，时辰可不多了。”
笑着留下这句类似告诫的话，何立转身离去。
孙均看着何立远去的背影，半响没有说话
其实这次何立跟过来也好，按照记忆中的发展，在此时何立本该被马夫刘喜所刺，孙均私心不想他受这一刀。
但命运总会出其不意
所以当孙均看到天空中炸出的花火时，心底一冷
哪怕错过时间，也会出现补全进程的情况吗？
孙均连忙赶往何立屋中，看见孙均的何立，倒于记忆无太大区别。
孙均盯着何立流血的胳膊，攥紧拳头，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为什么避不开？到底要怎么做？孙均感觉浑身血液都开始发凉
不管如何，这一世，何立绝对不能再死在这里。
孙均脊背尽量放松，也没提起刚才的事情，依照记忆中的过程走了下去。
离何立死亡的时辰越来越近，孙均紧张得口干舌燥，频频咽口水的动作吸引了何立的注意。
此时孙均方将功赎罪，何立答应他不再计较之前罪责，下一步就该是瑶琴刺杀何立了。
孙均呼吸沉重，心中憋闷到压抑，瞧着何立压瑶琴进刑房，孙均也跟了过去
“孙统领也要进去吗？你才刚将功赎罪，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得好。”
何立脸上带笑，语气却不容置疑
上一世，就是这里，孙均退了出去，从此天人永别。
“大人一人在里面，我不放心。”
直白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何立怔愣一下，正要说话时，孙均蓦地想到
如果自己进去了，那瑶琴是不是就不会动手了？错过了这次，谁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突如其来
无法，所以孙均继续说道
“那孙均在门外等候，有什么事就唤我，大人万事小心。”
最后四个字，孙均咬得格外重，何立眼睫颤了颤，没再说话，门在孙均面前缓缓合上。
在外面等待的孙均心慌意乱手脚发凉，全神贯注的仔细着里面的声响
交谈的声音并没有压得很低，上辈子是孙均离得太远所以什么都没听到，这次孙均站在门口，清楚的听到了所有过程
当听见有些异动时，孙均直接踹门而入
入目鲜红一片
许是因为孙均的提醒，这次的那一刀没有扎在何立心口，而是扎在左腹，但那哗啦流淌的鲜血刺痛了孙均的神经，多年的噩梦铺天盖地的再次塞满孙均的脑子
在孙均进来之前，瑶琴的下一刀已经刺了下去，孙均赶不及，只得拉过何立，用手挡了这一刀，鲜血直流、深可见骨。
孙均的血顺着动作溅到了何立脸上，何立瞳孔一震，怔怔的望着孙均的手上的刀口
“你…”
孙均护着何立，本想夺过瑶琴手中的刀，但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瑶琴脚下不稳，直直的倒了下去，诡刃正好插在了她的腹部，当场毙命。
她上一世也该在此时丧失性命，没人护着，一切按照记忆中进行了
除了，身旁的何立…..
孙均来不及管自己的刀伤，双手握住何立的肩膀仔细查看，幸而那一刀不是致命伤，尽早止血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孙均紧抿着唇，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粉和棉布帮何立包扎起来
看着他的动作，何立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孙均瞧着在严肃认真的处理伤口，但何立发现他整个人都在颤，抑制不住的颤，颤得手连那结都打了几次才弄好。
何立缓了口气，盯着孙均发颤的手，身体比脑子快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在怕什么？”
孙均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
“…..我怕你死了。”
孙均眼中含着的心疼和害怕翻涌着，浓郁的情绪在那一瞬几乎将何立淹没，何立呼吸一滞，心脏猛然漏了一拍，在胸腔中越跳越快，几乎震耳欲聋。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蓦地收回手，孙均的手在空中停顿一刻，无力的垂了下来
鲜血顺着指尖滑落，在地面开出朵朵血花
何立皱起眉
“你的伤…”
孙均低头看了一眼，随意甩了甩手上的血水，毫不在意
“不碍事。”
话音刚落，终于放松些许的孙均莫名感觉心底一悸，突如其来的疼痛瞬间席卷了整个心脏，眼前一黑，血液倒流，顿时的窒息，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整个人站立不稳要向下倒去
何立一惊，连忙伸手扶住孙均
‘谨记一点，人之命数，不可随意更改，每次更改都会对你自己造成巨大影响，谨言慎行。‘
之前那道声音说的话再次回响在孙均脑海
更改了何立的命数，总归是要些代价的，只是不管多大的代价，孙均都愿意
缓过那阵疼痛，待眩晕感稍弱一些，孙均直起了身擦去嘴角的鲜血，抬眸就对上了何立略带担忧的目光
“你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
孙均尽量无视心底的闷疼，故作淡定的笑着，刻意调侃
“没有，大概是太担心你，所以忧极攻心了吧。”
何立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但耳根悄悄的染上了红，低声斥道
“别油嘴滑舌。”
“伤药给我，我先帮你包扎。”
何立从孙均手中拿走瓷瓶，微微低头细致的帮孙均处理伤口，眉眼间，是孙均从未见过的温柔，他痴痴的看着，突然间，孙均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刑架上的张大
张大趴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早已断气的瑶琴，眼底死灰一片
孙均不是什么圣人，但这幅场景也让他喉间有些涩然，这时的张大就像之前的自己，可惜自己没那么大能力救下他们。
“何立。”
孙均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何立动作一顿，没有抬头
“你还想继续这样下去吗？”
“什么意思？”
“待在宰相府，咱们总有一天会死的。”
何立轻轻的哼笑两声，继续手中的动作
“人本来就会死。”
“你明明懂我的意思！”
孙均想收回被包扎的手，何立眉头一皱，一眼望来，眸子里满是严厉的警告
“别乱动！”
孙均动作一僵，缓缓放松手臂，任由何立包扎，沉默片刻
何立突然笑了
“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抛下一切跟你走？”
孙均心底一喜，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激动得结结巴巴
“我…我会对你好的！”
明明活了这么多年了，孙均面对何立却还像个毛头小子一般青涩。
何立包扎好了，收起剩余的药粉，捂着腰间的伤轻轻‘嘶’了一声，伤在腹部，站立久了扯得伤口阵阵抽疼。
孙均见状马上拿来凳子扶着何立坐下，何立缓了缓，抬起头
“你想怎么做？”
孙均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张大，正好对上他侧目望来的眼。
所有事情都按照计划中的发生了，除了原本死去的何立外
“你想带我去哪啊？孙统领。”
何立坐在马上，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捂着伤口背靠着孙均
孙均环住何立，马鞭一挥，马蹄扬起，伴随着骏马的嘶鸣，孙均大笑着，意气风发
“只要有你在，我们去哪都行。”
（番外 篇）
命理果然难以更改，逃出宰相府后，两人在城郊置了间宅邸，各种各样的意外不断发生着
每次都在将何立置于死地
例如茶杯突然迸裂，碎瓷片直往何立喉间而去，若不是孙均反应迅速，怕是何立性命难保。
又例如莫名的被绊倒，头朝地磕去，差点没把孙均吓个半死。
将何立当成瓷娃娃般小心翼翼的供了起来，不让碰这也不许碰那
每次意外都被孙均挡了下来，但挡过去一次，孙均就要承受一次痛苦，渐渐的，何立看出了端倪
“你在想什么？”
见何立望着窗外的景色良久不出声，孙均轻声问道
何立没有转过来，语气有些沉
“我不问你瞒着我什么，我只想问….”
何立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孙均
“你会死吗？”
你会因为我死吗？
“不会。”
孙均干脆利落的回答，他能感觉得出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外乎就是落下个奇怪的病根子，况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何立遇见意外的几率越来越小，说明一切努力都是有成效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何立垂下眸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气氛宁静，窗外的阳光融入窗沿，洒在何立的侧脸上，零星的金光停留在他眼睫上随着动作不断晃动
孙均仔细的看着，从他的眼睛缓缓下移看到嘴唇，视线就再也挪不开了，嘴唇轻轻抿起，不知不觉的向他靠近
何立似有所查，抬起眸子，两人视线相撞
呼吸一顿，孙均身子往后退了退，目光却未曾移开半分
看懂了孙均晦暗的眼神，何立勾起唇角，眸子带笑看着他，也不说话
孙均喉结滚动一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紧张，再次靠近
窗外鸟啼声声、清脆悦耳，伴随着剧烈跳动的心跳，两人越来越近，谁都不曾避让，直到嘴唇相贴
蜻蜓点水的一吻，触之即分
孙均猛然站直身子，向后退了一步，视线飘忽不定，大脑一片空白，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何立也偏了头，展开扇子摇了摇，装作若无其事的重新望向窗外，只是那扇子摇动速度显出了主人的紧张心态。
“我我去看看饭烧好了没有。”
语无伦次又结结巴巴的说完，孙均几乎同手同脚的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一刻，何立用折扇遮住嘴角，忍不住低头笑出声
“分明才吃过饭，找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
孙均也在门外懊恼，一边谴责自己找了个什么漏洞百出的借口，一边压抑不住露出笑意。
就这样，两人相伴，从盛夏到了隆冬。
今日，下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没有刮风，雪花静静飘洒着，覆盖了大地
何立站在屋檐下仰头观赏，肩头突然传来一阵暖意，何立转头，孙均拿着烘热的大氅给他披上，语气有些不满
“出门定要记得多穿些，不然染上风寒如何是好？”
何立转回头笑了笑，嗓音轻缓
“不是有你吗？”
孙均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又宠溺的叹了口气。
两人并排站着看了一会，何立轻轻开口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孙均反驳道
“我们不用同淋雪，会真正共白头。”
何立眉眼柔和，没说话，只是朝着孙均靠近些，肩靠肩
过了一会，孙均蓦地道
“我们像不像寻常夫妻？相公陪着娘子看雪。”
何立听懂了孙均的暗示，哼笑两声，不反驳也不认同
孙均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自乐其中，傻呵呵的笑了半天
又过了半响，起风了，何立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我饿了。”
孙均自然接话
“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
何立侧过眸子，眼底流淌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听你的，小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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